——《芳華》與《無問西東》觀后
劉峰和王敏佳和我生活的不是一個年代,仿佛也不是同一個世界。看了電影《芳華》和《無問西東》哭過、嘆過以后,有一句話久久回蕩在我的腦海:這世界,是否值得我溫柔以待?
我曾像劉峰一樣以為只有幫助別人才能快樂自己。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學年代,僅僅因為學習成績好,是班長和團支部書記,我就忽略了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孩子的事實,我以為我有無窮無盡的能量。每天課間擦黑板、每星期利用休息時間去打掃公共廁所,每晚給年齡小一點兒的同學蓋被子……凡我能做的,都盡心盡力去做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質疑我的善行,只記得每次選優秀班干部,我得的票數都不是最多的。但我的幸運是錯過了那個熱血躁動的大批判年代,沒有遭受劉峰那樣的厄運。
我曾像王敏佳那樣正義充盈、愛打抱不平。記得那年是初一吧,隔壁(一)班的男生在操場上踢足球,踢到了我們班一個女生身上,女生哭了。我二話不說,沖上去就去和那個男生理論。男生講不過我,把隔壁班的班主任驚動了。那個班主任好像姓江。江老師問我:“他踢你了嗎?”我說沒有。江老師狠狠地咬了咬嘴唇,瞪了我一眼,說:“多管閑事!”
那個我一心一意維護的女生,我已經記不清她的姓名了。你是否還記得?
這世界,是否值得我溫柔以待?
《芳華》里說,這年頭,“好人”似乎成了嘲弄人的代名詞。我是否也算一個“好人”呢?
那位辛辛苦苦供養丈夫讀書的劉淑芬,當丈夫學成之后悔婚的時候,她的精神世界其實已經徹底垮塌了。一個女人在愛著,愛人就是她的整個世界。再苦再累她都不怕,因為她的心里有滿滿的愛,有一個溫馨美好的世界。她認為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,因為在她心里,他是最優秀的,具有她想象的一切最美好的品質,她在他的眼里是美麗而可愛的。但突然有一天,她仿佛大夢初醒:一切都是假的,都是她的想象,她便從幻想的天國一下子墮入了地獄。
愛情?在世俗面前是否只是一個笑話?
我的那位大姨媽,是大隊的婦女主任,一個人帶兩個女兒,供養大姨夫去上大學。姨媽問姨夫:“你大學畢業會不會變心?”姨夫指天發誓不變心,說“喪良心的事說什么也不能干”。后來大姨夫分配到合肥工作,想悔婚不成,兩口子別別扭扭過了一輩子。現在二老都已仙逝,還有誰在乎那個年代的真心與真情?
當李想握住王敏佳胳膊的那一剎那,愛的電流是否在他年輕的心里一閃而過?可是,面對滾滾而來的運動潮流、面對工作去向的關鍵抉擇,李想,沒有勇敢地沖出來說出真相,保護一個無辜的柔弱女孩。而那些想糟蹋別人偉大自己的烏合之眾,不要說愛,連基本的人性都被時代抖落到什么地方去了?
“我不在乎你長什么樣子!”這是我聽到的最動人的情話。這是一個亙古不變追求顏值的世界,往往是“以色事人者,色衰則愛馳。”但陳鵬,當心愛的人毀容之后,愛意彌篤,不離不棄。其實他才是一個配叫“理想”的少年,一個偉大的核物理學家,一個偉丈夫,一位真君子。
不論這世界發生過什么,哪怕你死過一次,仍然有一種愛,讓你心動;仍然有一種情,讓你魂牽夢繞,值得你傾心付出。
蕓蕓人世間,有一種最柔軟的情感,那就是母愛。為了得到母愛,《芳華》里可憐的拖油瓶小姑娘何小曼,寧愿把自己凍發燒,只為讓母親抱一抱。電影《無問西東》里的沈光耀,違背母親,投筆從戎。當他駕駛著銀鷹,身披萬道霞光,嘴里喃喃著“媽,對不起,媽,對不起”義無反顧沖向敵艦的時候,我的淚水不能自已。當戰火紛飛、面臨國破家亡境遇的時候,真男兒必須有一份擔當!對家的責任必然會被對國家和民族的大義替代,對家和母親的愛必然會被對祖國和人民深深的愛替代。
《芳華》和《無問西東》告訴我,無論世事如何變幻,這世界,值得你溫柔以待。
(吳 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