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媽在六安,多年來,我們一家三口都習慣回父母處過年。今年,很早就和愛人商量著把爸媽接到壽縣過年,這樣,平時很少回家的我們能多陪陪他們,婆家娘家也可聚在一起,團團圓圓熱熱鬧鬧過個年。
爸爸接到邀請電話,沒有猶豫爽快地就答應了。人生聚散常如此,相見且歡娛。
他們到達壽縣時,我正出差。第一頓飯本該由我這個女兒陪伴身旁的,結果因為任務纏身就這樣被耽擱了。聽著媽媽在電話那端說“你安心忙你的,我們今天走的濟祁高速,不暈車”,我的心里瞬間涌起陣陣不安與愧疚……
自結婚生女后,我與爸媽之間聚少離多。特別是女兒上了高中,加之工作的繁忙,一年回家的日子掰著手指頭也能數得過來。近幾年,出于這樣那樣的原因,他們大概有3年沒來壽縣了。我想這一次一定要利用好他們過來的機會,好好陪陪他們,陪他們出去走走,看一看古城墻,看一看報恩寺,看一看壽縣劃入淮南后的變化和發展……
退休后的媽媽一直保留著一名優秀教師吃苦耐勞的習慣,每天早晨5點多就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,雞絲面條、蛋炒飯、白煮雞蛋、牛奶,每天豐富的愛心早飯盛好,在她“開車小心,別遲到”的叮囑聲中暖意滿滿地上班。
接近年關,歷來是盜竊案件的高發期。愛人是一名基層派出所的負責人,成天值班備勤,巡邏辦案。我的工作是公安機關的窗口單位——車管所。而春節是車管所一年中最忙的時日。小年過后,業務高峰期如期而至。外出務工的駕駛員大量返鄉,每天前來辦理業務的群眾成百上千。我們全體民警每天早上7點50分到崗,中午不下班不休息,輪流吃盒飯,確保中午前臺有窗口為群眾辦理業務,不讓群眾跑第二趟。每天打電話告訴媽媽中午加班不回家的時候,心情不再那么焦慮而是安定踏實起來。因為有他們在,我不用每天11點45打卡下班后再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家給女兒做飯;因為有他們在,我不用擔心女兒一個人在家自己做飯煮泡面無人照顧;因為有他們在,我可以心無掛念全身心地投入到春節高峰期的工作中。
我與愛人忙忙碌碌,像勤奮的螞蟻。一天十多個小時的忙碌之后,每每回到家時,女兒已在燈下安靜地復習功課。置身這樣的氛圍里,我時常會想起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。和媽媽聊天,總是很愜意的事。媽媽微笑著,臉上閃著幸福的光芒。時光突然安靜緩慢起來,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那么美好而溫暖。媽媽的話總是離不開家長里短:工作怎么樣,多穿衣服,別感冒了……
就這樣,年前加班加點沖刺了一周,終于過年了。年貨是媽媽一趟趟一點點從超市拎回的,每天買菜、做飯、陪外孫女是媽媽在女兒家的生活,說好的陪他們出門轉轉走走城墻卻一次也未能成行。
大年初一,媽媽的腿疾突然犯了,來得猝不及防。左腿膝蓋不能伸直,疼得不能走路,更不能接觸地面。看著她舉步維艱,心酸不已。那個步伐矯健,健步如飛,一口氣能走上十幾公里的媽媽呢?我黯然,是歲月饕餮了他們的青春。
馬上找醫生拍CT,醫生說是老年性骨骼退化,膝蓋有積液,不能多走路,需要休息。那一刻,我恍然發現,原來媽媽已年近七十,她已步入了浩浩蕩蕩的老年大軍了,她不再是我們心中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媽媽了,她也需要我們的照顧。下樓時,我小心翼翼牽著她的手,就像兒時她牽著我們的手一樣......
治療休息了幾日,媽媽的腿疼逐漸好轉,但還是不宜下樓外出,我本想陪她走走城墻的愿望終未實現。一份自責,成了心頭久久不能釋懷的痛與遺憾。
父母離開的那天,恰逢大風降溫,爸媽堅持要在臨行前再為外孫女做頓午飯。
作家龍應臺在文章《目送》中說:所謂父母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父母和子女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孩子的背影漸行漸遠,父母站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孩子逐漸消失在拐彎的地方,用背影默默告訴你,不必追。
聚散兩依依。而今,我們目送的卻是父母的離開。他們有一種使命,叫為愛奔赴。那一天,凝望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,淚水不由模糊了雙眼。父母的愛,濃深意切,就像月光,不管多遠,都會無聲地灑在身上。正因有了父母無私的愛,正因有了他們的默默付出和支持,身為民警的我們才能有精力做到舍小家為大家。這一刻,我想,今年無論多忙,一定抽空常回家看看。只有陪伴,才是做為子女最溫情的告白!
(壽縣·曹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