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落成泥碾作塵,只有香如故。難道這就是我一直要尋找的泥土芳香嗎?!
前些天,表弟來電話,說他兒子要結(jié)婚啦。不日,淮南到阜陽的高速公路上多了一家五口。當聽到導航提示前方進入太和路時,心中的憶念不斷翻滾……這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。
我是丁酉年八月的某一天在這里出生的(因那年閏八月,沒人記住我具體的生日),3歲多離開去了淮南。有道是三歲看大,可能我耿直的性格還是在這兒自動生成的吧。走后不久,母親又帶我回來一趟,也就是那次染上了至今都沒確診的腿疾。
到了大新街上,表弟家的門口張燈結(jié)彩,不一會送親的隊伍抬著花轎走來。當看到幾年未謀面的舅舅和妗子蒼老的臉龐時,心里一陣陣酸楚。來到鄉(xiāng)下,春天的田野里,不時地飄來泥土的芳香。此時,我拉著孫女的手,于舅舅家庭院的四周徊徘尋覓,尋覓母親曾留下的足跡、蹤影。萬千思緒,腦海里不禁回蕩起了電影《歸來》的曲子“……無聲的歲月飄然去,心中的溫情永不減。跟著你,走到天邊,挽著手,直到永遠……
是的,你曾俯首親吻過的土地是刻骨銘心的。那是2001年春寒料峭時,我壓抑了許久對第二故鄉(xiāng)思念到了極致,匆忙約了當年的知青組長和兩位同事,攜家人一起驅(qū)車前往,踏上了闊別22年的壽縣三覺。來到六沖北城唐圩村口時,過往的酸甜苦辣咸一股腦地涌上心頭。
1976年下放到這“廣闊天地”的我,近四年的知青生活,為以后的日子遇到坎坷和泥濘時踏平了路。一進村就認出老嬸來。愛張羅,好攬事,村里人給她起了個雅號“老區(qū)長”,一叫就幾十年。
在老嬸家吃午飯,知道了老安爺已過世兩年的消息,便沒了喝酒的興致。約上老安爺?shù)膶O子來到他墳前……1977年5月的一天,我在雨后赤腳挑水時,不慎滑倒秧田里,扭傷了腰腿。但只休息一天就下地干活了。兩個月過后,漸漸地覺得越來越疼,直至痛到不能行走。老安爺拉著車來回走了50多里,帶我來到六安馬集看老中醫(yī)。無奈拖延時間太久,直到1981年春,才在安醫(yī)作了肌肉疏松手術(shù)。35厘米長的刀疤和腰腿傷痛伴我至今。
當下的我時常在想,人一生比拼的不是你在位時職務(wù)有多高,賺了多少錢,而是你離開大集體工作環(huán)境后,有沒有一個好身體,有幾個能聊得來的朋友,這才是你一生最大的“儲蓄”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要刻意不斷地“刷新”自己,甚至敢于“重啟”。摒棄倚老賣老的陳腐,沉淀善良與慈祥!有了這些,何愁不聞芳香。
昨天,剛剛拿到駕駛證的我,竟然和兒子輪換開車去見老娘了。臨近母親墓前,一股濃濃的芳香撲面而來。母親離開已20多年了,她是因為鍛煉時沒留心,重重地摔了一跤,當時大家都忙于各自事情多了一點,對她出院后關(guān)心不夠,落下手腕骨骼未復位的后遺癥,日常生活受到不小的影響,情緒持續(xù)低落,最終一聲不吭就默默地走了……。母親教會了我——不埋怨別人;對自己要求嚴;尊重和善待他人。
我知道懷念是冷,此刻愈冷愈倍感溫暖。我默默地佇立在母親身旁不愿離去,想把這些年來我們家發(fā)生的事情輕輕地都告訴她……
誰人沒有思念漫上心頭時?其實,我們每個人只有保持家庭和睦,做好本職工作,才是對離世老人最好的懷念!
匍匐大地,親吻泥土,近點再近點,溫馨的芳香離你還遠嗎?
泥土的芳香能尋找到嗎?你必須虔誠地撫摸她,你必須真摯地熱愛她,你必須惦記著你曾經(jīng)經(jīng)過的每一片土地!四季走進你的生命,是由地球決定;可泥土的芳香是用汗水和生命滋潤出來的。她,能否走進你的生命,又能不能停留在你的生命中,卻是由你自己決定。
(田家庵·李俊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