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養成了在床頭放一本書的習慣。
依稀是剛剛上小學時,媽媽在我的小床的床頭放上一本漫畫版的《愛麗絲漫游奇境》,對我說:“從今天起,你開始識字了,往后,你認識的字會越來越多,就不需要媽媽給你講‘睡前故事’了,學會自己給自己講‘睡前故事’吧!”那本精美的《愛麗絲漫游奇境》成為我的好伙伴,聰明、活潑的愛麗絲,戴懷表、會說話的兔子先生,吃下去能讓人變大變小的魔法蘑菇,奇幻多彩的地下世界……不但讓我體會到一種別樣的快樂,更滋養著我的精神世界。這本書看完,媽媽又給我買了《愛麗絲鏡中奇遇》和《騎鵝旅行記》,于是,我的睡前時光變得格外美妙、精彩。
隨著我認識的字越來越多,我的床頭書漸漸從漫畫版過渡到文字版。猶記得我的第一本純文字的床頭書是《安徒生童話》,媽媽說它是一本可以從小讀到老的好書。時間證明果真如此。小時候喜歡看《海的女兒》、《賣火柴的小女孩》,長大后喜歡看《園丁與主人》、《老頭子做事總是對的》,心境、閱歷不同,喜歡的篇目就不同,品味出的感覺亦不同。
上初中時愛看《十萬個為什么》、《牛頓科學館》、《環球地理》之類的科普書,特別是法布爾的《昆蟲記》,在作者筆下,一只只昆蟲好像有了個性和感情,講述著它們各自的日常生活、喜怒哀樂。
九年光陰,床頭書像一粒好習慣的種子,在我身上生根、發芽、長大。
高中三年,我住校,報完名、安頓下來后,先去看看新華書店在哪里,找到后方才安心——我的床頭書不缺“貨源”了。學生宿舍的床是上下鋪,比家里的床窄,也沒有床頭柜,好在,放上枕頭后剛好還有放一本書的空子,為了多學一些課本知識,我便在枕邊放上《英語單詞》、《政治經濟學》。過了一陣子,成績是上去了,但精神上卻很枯燥。我便去了一趟新華書店,背回《老人與!、《平凡的世界》、《呼嘯山莊》,每晚熄燈前翻上幾頁,慢慢品味。同寢室女孩喜歡讀書的不多,偶爾買本娛樂雜志或服飾雜志,相互傳閱。臨睡前,她們喜歡大聲討論哪個男明星帥氣,哪個女明星靚麗,什么方法減肥效果好,嘰嘰喳喳,笑聲陣陣。我呢,很少參與她們的討論,拿起床頭書閱讀,進入自己的小天地。
大學時,我迷上了現當代文學,是受到教我們現當代文學的高老師的影響。高老師端莊秀美,愛穿深色衣服、搭配格子圍巾,讓我聯想起電視劇里民國時期的女教員。她課講得好,整堂課不翻教案,旁征博引、談古論今,點燃了我對文學的熱情。在她的引導下我陸續閱讀了《家春秋》、《子夜》、《吶喊》等一批熠熠生輝的名著。
來到宣傳戰線上,“門外漢”的感覺讓我不知所措,為了盡快熟悉業務,我的床頭書換成《新聞寫作基礎知識》、《公共輿論》、《采訪手記》等。它們教會我業務知識的同時也幫助我走上文學創作的道路。
有人說,讀萬卷書,猶如行萬里路,感謝陪我一路走來的床頭書,晨昏憂樂,每日相親,如花解語,似玉生香。有書相伴,歲月滋味格外悠長。
趙聞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