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丹東
讀小學時,有一陣子,我不知為什么對指甲油很著迷,可能是看到鄰居小孩指甲上那粉粉的顏色,嵌著五顏六色的小亮片,在陽光下,閃閃發亮,讓我心動不已。于是,我央求媽媽給我買一瓶指甲油。媽媽禁不住我的軟磨硬泡,終于答應了。那天放學,我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媽媽時,她笑著湊近我耳邊,輕聲說,你爸不讓買。
我又跑到爸爸身邊央求。誰知爸爸瞪大眼睛看著我吼了一聲說,買啥?看爸爸這樣威嚴,我嚇得不敢說話,只好放棄買指甲油的想法。為此我偷偷哭了很久,從那以后,想打扮自己的小火苗就熄滅了。
后來讀了寄宿高中,學校倡導學生要艱苦樸素。記得高三那年,數學老師找我們談話,他面色和善地說,當年他讀高中時也住校,他只從家帶了兩身衣服。一身衣服穿臟了,就放進柜子里,再拿出另一身衣服穿。等這身衣服也臟了,就把之前的一身衣服翻出來,發現還能穿兩天,就再穿上,這樣就可以把洗衣服的時間也節省下來。聽到這,我們都笑了,從那以后,我們也不再頻繁地洗衣服了,而把更多的時間放到了學業上。
一天,我看到隔壁班被我一直視為競爭對手的女生的一頭長發不見了,嘆息之余,忽然嗅到一絲危機:她頭發短了,就比我有更多時間學習了,萬一成績超過我怎么辦?于是那個周末,我也上街剪了一頭短發。誰料我運氣不好,那個理發師手藝很一般,把我的頭發剪得亂糟糟的。回到班里,同學見了都捂著嘴笑。同桌問我:你的頭發是被狗啃了嗎?我雖然很生氣,但也沒忍住,“噗嗤”一聲,笑了出來,又立即難為情地把頭埋進書堆里,做起題來,不再搭理同桌。
一會兒,班主任進了教室,看到我的短發,立即當眾表揚我為了學習把一頭長發都剪了。老師這么一說,大家一改剛剛嘲笑的口氣,紛紛贊嘆,甚至從某個角落傳出稀稀拉拉的鼓掌聲,我才突然覺得很榮耀。從那以后,我早上起床確實輕松了許多,不再需要在頭發上花那么長時間了。我也漸漸形成一種觀念,只要學習好,打扮不打扮也無所謂。
后來讀了大學,我又留起了長發,還做了離子燙,發絲又柔又順。我和室友們一起每天打扮得美美的,走在校園里覺得自己就像路邊的合歡花,笑意盈盈。近年來我工作了,因為工作需要,我學會了化淡妝,買了一堆化妝品,也跟著同事們學會了買口紅,區分不同色號,有時給自己買一些好看的衣服。看著穿衣鏡里靚麗的自己,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個小美女。有次坐公交,有個小孩兒沒帶零錢,滿滿一車的人,她卻從門口的投幣箱徑直走到倒數第四排的我這借錢,后來想想,或許是因為那天我打扮得看起來比較有親和力的緣故吧,想到這我心里美滋滋的。
其實我知道,不管是小時候那個想涂指甲油的我,高中時不修邊幅、像個假小子的我,大學以后愛臭美的我,還是工作以后打扮得像模像樣的我,都是真正的我的一個側面。每個女孩都像一朵花,每個女孩的成長都是一朵花綻放的過程,不論是含苞待放,還是嬌艷欲滴,或是綠肥紅瘦,都是一種美。那些美好代表著生命不同時期的一抹芬芳,散發出不同韻致的香,將永遠流淌在每一朵花的生命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