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晚的燈光中,面對一盆精致濃郁的綠蘿,我不禁靜默與遐想,一個人的存在,到底對誰最重要?誰又會在洗凈塵埃的日子里記得你,就像窗外飄進來的一陣風,記住每一片綠蘿葉子的清香。
這塵世凡來塵往,莫不如此吧。
多年前,去山里的半路上,車子深陷泥水坑,正束手無策,心里暗暗焦急之際。兩個路過的行人,放下重重的背簍,一聲不吭地就幫我把車從泥坑里推了出來。當我正要從車里拿出禮物答謝時,兩人重新背起竹簍走了很遠。以至于多年后,看見有車陷入泥坑時,我都會不由得想起那兩位憨厚的漢子和他們純樸的笑容。
街口的巷子,有個賣煎餅的攤子,早上經常去光顧攤主的生意,也因此對我很優惠,看似很熟,但我們沒有實質性的交往。一段時日,我去礦上食堂吃早餐,等某天再見我去她的攤位時,她表現出一種很突然的驚喜,讓我反而愣住了,在這樣平常的早晨,平常的時刻,領悟了風會記住花的香。
離九華山不遠的小鎮旁,有個自喻修心修行的中年女子,用竹子和席子搭設了一座簡易的茶棚,為路過的旅人免費備下一壺壺清茶。她的茶“細啜襟靈爽,微吟齒頰香”,趕路的旅人進去喝一杯,疲憊勞累的身心,得到了暫時的松懈和釋放。她說,相逢一棵樹,相遇一朵花,都是此生注定的緣,都是心底的一份小歡喜。
小區里居住著一對老夫妻,平時喜歡在小區里轉悠,撿拾一些被人丟在草坪里的垃圾袋、塑料瓶等廢品,還做一些修剪花草和清理路邊狗屎等臟活。這些都是沒有報酬的,是老夫妻自愿行為。他們說,閑著也是閑著,不如找點事做有意義。后來,這對老夫妻多日不見,引起了小區人的擔憂,直到某天,人們又看到這對老夫妻在轉悠后,紛紛圍上去噓寒問暖,大家對重見他們時的喜悅,無以言表。
也經常在新聞里看到,一個乞丐多年后,報答一個小飯館老板的一飯之恩;一個落水者,多年不懈地尋找救命恩人;一個堂堂男子漢,看到路邊即將生產的陌生孕婦,情況十分危急,急需去醫院,于是毫不猶豫地跪在路中間攔車,多年后,孕婦孩子的名字叫“路恩”。這一切,對應了:風會記住花的香。
其實,在我們每個人身邊,都不乏修自行車的人,賣紅薯的人,清掃環境衛生的人等等,如果深入他們的世界,頓時覺得他們在心中變得不一樣起來,他們平凡,他們簡單,卻一定是某個人或某個群體的整個世界,而風會知道,他們有多善良,他們的生活有多美好。
所以,時光易逝,但風會記得花的香。(閆立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