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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條幾上的馬頭座鐘的抽屜里放著一塊手表。記不清多少年,它靜靜地躺在里面,幾乎沒有更換過地方。
那是一塊老式的男式“上海”牌機械表,是父親和母親結(jié)婚時買的。但自我記事以來它就被放在座鐘里,父親從沒將它戴過,似乎一次也沒有。小時候,趁父母不注意,我不知道多少回將它拿出來,端在眼前一遍一遍地看。它沉沉的,涼涼的,銀白色的表殼,不止一次它在我的注視下透露著某種說不出由頭的威嚴(yán),讓我心生敬畏。我將它小心地套在自己的手脖子上,但表帶太寬松了,以至于一直被我擼到大胳膊上才合適。我曾想,什么時候我能擁有一塊屬于自己的手表呢?其實那時我還小得很,大約在學(xué)校里剛剛學(xué)會在鐘表上識得時間。
時間一晃,至今二十多年過去。現(xiàn)在我早已擁有了一塊自己的手表,進口的“西鐵城”,價格不菲,比父親的那塊昂貴,比父親的那塊精美,我再也不用去欽羨那塊老“上海”了。但這塊手表我并沒有戴幾回。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我已經(jīng)不再習(xí)慣戴手表。我甚至覺得生活在當(dāng)下這個時代,擁不擁有一塊手表其實真的不重要。手表的功能被手機取代了,不管我們愿不愿意承認(rèn)都難以否認(rèn),假若在一只手機和一塊手表之間做出選擇,估計不會有幾人再去選手表了。就這樣,我把自己的那塊“西鐵城”放在書櫥的隔板上,一放就是好幾年。
但是,我真的就不需要一塊手表了嗎?我問自己。
終于又一次回到老家,一進堂屋一眼就看見條幾上的那座馬頭座鐘。不覺地走上前打開抽屜,我又一次將父親的那塊手表拿在手里。老家是常回去的,老家里住著我放不下的父親母親,老家里同樣還存有那么多讓我放不下的回憶。但基本上每次回去都來去匆忙,細(xì)想想我已很久沒有再看這塊手表了。但它依然嶄新如初,在我的眼里閃動著銀白的光。我輕輕地?fù)崦鼭櫥鉂嵉募◇w,仿佛撫著這許多年匆匆流逝的時間,塵封的往事躍上心頭,一時間感慨萬千。是的,依舊是嶄新的,這塊老“上海”。但此時它在我的眼里,竟再沒有二十多年前的那種敬畏又神圣的感覺。原來,那只是一塊極為普通的機械表。童年時的感覺仿佛一場遙遠(yuǎn)的夢,但不變的是親切和依戀。
我長久地注視著它,那塊老“上海”,盡管它的三根表針早已停止了走動。物件原來也會衰老的,我想。一如我日漸年邁的父親母親,他們靜靜地在時光里勞作或休憩,一年年,時間看不見也摸不著,但誰也無力將它追回。我這才意識到,其實我是真的需要一塊手表,只不過并不是書櫥里的那塊“西鐵城”。
回縣城的時候,征得母親的同意,我將父親的那塊老“上海”裝進了手提包里。我想好了,我要將它和我自己的那塊“西鐵城”一塊兒放在書櫥里。我知道,一個人活在世上,總有一些物件是值得一生去珍存的。
東方亦鳴
(責(zé)編:湯寧 初審:孫繼奎 終審:沈國冰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