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思江月有時,好似江畔叢艷,歸塵土,復年綻。
月有盈虧,張弛間世事百轉輪回。云煙裊裊,似一縷仙霞閉月愁,撒下一江細碎,熠熠不止。這樣好的月光,氤氳在歷代人的記憶里,似是一種見證。江畔何人初見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在意識的初端,總有一抹淡彩素凈地劃破沉夜,為萬物覆上溫柔的光亮,卻也泠泠然冷了一眾文人心。至此亙古即是月缺照散故人去,月滿照盈離人歸。瑩瑩絨光,不與烈日爭光華,螢蟲般輕點草綠花紅,為習風搖曳抹光涂彩。凝露似霰,如夢如幻,縱是以殘月清冷擬離愁,也是辜負了這洗卻暗夜沉悶的活潑盛情。下弦空有峨眉月,滿弓婷婷掛玉枝。短暫的哀愁尚不長久,不比賦予其否極泰來的往復意味。生于同一片月光下,始終堅信適逢孤影一回眸,確是應當如此過活。
淡帆遠影赴流年,恰如滾滾江水一縱即逝。
尚比頃野一粟,且適順流逐波,偶爾逆流破勢激起一朵水花,也在湍流中漸漸模糊了面容。人生代代無窮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。悉數往矣,凡被不可一人承擔之力迷蒙了心智也終將淡然。莊生曉夢,往事隨風憶如流,皆拋冗雜瑣事隨波消逝如何?在自顧不暇也會被推著向前的年代,那些帶不走脫不去的便忘了吧,莫不比自顧沉淪來得灑脫。
欲與月兮赴同緣,朝伏夕勝,許一路爛漫。
(山南新區·尹絮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