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看到這一句詞,立刻就喜歡上了,這是多么詩意的生活啊!仿佛看到一幅《秋日隱居圖》:在瀟湘的靜夜里,清風吹拂著秋天的荻花,搖曳生姿,朦朧唯美。橘子洲頭的景色,宛如屏上的山水畫。放眼望去,一片煙波浩淼,在皎潔的月光下,隱士收起釣魚的絲線,搖著小舟回家了。家中詩書滿架,酒杯斟滿,粗茶淡飯,船篷寒舍,但已心滿意足,名利如云煙,不再牽掛。
這是五代前蜀詞人李珣的《漁歌子》:“荻花秋,瀟湘夜,橘洲佳景如屏畫。碧煙中,明月下,小艇垂綸初罷。水為鄉,篷作舍,魚羹稻飯常餐也。酒盈杯,書滿架,各利不將心掛。”古人真的是非常灑脫。
當我們像一只尋食的小螞蟻忙忙碌碌時,日子一長,不免乏味倦怠,但這就是生活。想到一句流行的話:“吃飯是為了活著,但活著不是為了吃飯,”活著,還應該有很多有意義的事去做。山珍海味不見得就比布衣蔬食幸福,物質的追求有時就像一把枷鎖,束縛著心靈,人生還有許多美好的事情就顧不上去體會和享受了。
“酒盈杯,書滿架。”這樣很好了。閑暇時,讓淺淺的小酌犒勞一下辛苦的自己。酒就像戲劇里的跑龍套,是次要角色,如果讓暴飲傷了身體,就得不償失了。一個人難得與酒結緣,那種飄飄然似羽化登仙的感覺,不喝酒的人是無法進入那種境界的。像李清照的“東籬把酒黃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,簾卷西風,人比黃花瘦”、蘇軾的“明月幾時有,把酒問青天”、辛棄疾的“醉里挑燈看劍”……我覺得作家李國文說得好:“無論在陽光燦爛的季節中,還是在刮風下雨的歲月里,只要是有酒的日子,那幸福,就屬于你。”
“酒盈杯”固然美好,但人生最不能缺的是“書滿架”。“院有花竹格外雅,家藏詩書不算貧”。書乃藥,可醫愚,滋潤心靈,增長智慧。一卷在手,品詩讀史,樂在不言中,只有喜歡讀書的人可感覺到。
“酒盈杯,書滿架”, 生活中彌漫著酒香和書香,也是快意的人生。
(田家庵·呂 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