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的法則就是神奇。你看春天說來就來，沒有任何事先預(yù)告的跡象。立春前后，黃淮一帶幾場零星的雨雪掠過，春天竟然就飄飄而至，悄無聲息地?fù)淼搅四愕纳磉叄m然空氣吸在口鼻中仍有涼涼的刺，但在柔曼的陽光下你卻清晰地感覺到那風(fēng)的輕柔，日的溫暖、氣的爽潤。家居樓前小亭墻壁上垂下的紫藤的長條兒，這時不知從幾時起也偷偷變換了古灰的顏色，拗著婀娜腰肢嫩嫩地軟軟地隨風(fēng)晃。疏影橫斜在小區(qū)東南院落拐角處的幾株春梅，枝桿上鼓起的已辨分明的小包包，也趁著這日頭的照射略略泛出幾許淡淡的青綠。小池邊的垂柳沐著如小夜曲般的柔風(fēng)，快活地扭動著少婦們流行的 “佳木斯舞”。這時節(jié)的迎春花是早就熱烈地綻放了，只管由著性子，隨著意，雜亂地開在土溝邊、小路旁，艷黃的花瓣仿佛一簇簇火苗跳躍在清冷的灌木中。
天底下是一片的蒼茫景象，到處都充斥彌漫了一種略泛微陰著的灰茫茫的色彩，似乎有薄薄的霧氣籠著，就是使足了勁也看不清遠(yuǎn)處的淮河以及更遠(yuǎn)些的舜耕山和上窯山。一群麻雀或是喜鵲興奮地嘰嘰喳喳來回飛。早起的人說話的聲音清亮，那音調(diào)似乎能傳遞至距淮河北岸不遠(yuǎn)的柳河岸邊。更有在河沿覓食的母雞受到某處的驚嚇，拼了命拍打著翅膀奔往干草垛里躲藏。初春的河水一如冬日的靜謐神態(tài)，河面上悠閑躺著些許泛著翠翠生機的河草，河水文靜的宛若一個害羞的小姑娘，安詳?shù)嘏P在河床里面，沒有斷流，潺潺地流。沿河柳樹，高高低低，參差錯落著散布在凸凹不平的黃土間，一色的黑灰樹皮，隨著河流的走向而迤邐，隱約淡漠在河流的拐角。一棵棵的柳樹，若從稍遠(yuǎn)處看猶如一團(tuán)團(tuán)淡淡的綠色煙霧，風(fēng)動輕搖慢曳，起伏蠕動，就像初生的小鴨，若有若無的嫩黃點綴著野地里的空曠。倘走到近處，卻絲毫看不出有想象中的些許葉芽，枝條上僅突出一溜鼓鼓的小疙瘩，似乎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，露出生命的希望。
綠色濃淡均勻地抹刷過的田野，宛如蓋了一張巨大的毯子，被田埂小心地分割成長長方方的小塊。偶有人影在田間慢慢移動，彎了腰尋找野菜，孩童驚喜的聲音回響在原野之中。
這是淮河岸邊最普通、典型的鄉(xiāng)村一瞥了。那小河也最為普通不過了，只是，這河是因柳而名，緣河而潤，依柳而綠。待到風(fēng)乍時，柳色連天，小河微瀾，碧水映天，輕柳拂動如煙，看那天地蒼茫間，真是春意盎然浸潤，綠色無邊連天的景象。
（田家庵·晉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