徘徊在深秋的邊緣,一些開始降溫的往事悄悄相隨,一份真真切切的凄清默默相伴。
隨著秋陽激情的一日日減弱,田野的風兒一天比一天凄涼,樹上的葉兒一陣兒比一陣兒發慌。那些高高在上的日子,漸漸沒了生機。更為可悲的是,骨子里的那份孱弱,在深秋時節已經達到了極點,經不起一丁點風言風語的打擊。只一言,只半句,便一個個昏頭昏腦地跌落塵埃。飽經滄桑的牧羊老人,趕著羊群,趕著咩咩不起生動的寂寞,盡情撿拾著飄落在地面上的那些失魂落魄。
唧唧——喳喳——,沒有記性的麻雀們,早已忘卻了燕兒姐姐的不辭而別,撲楞一下翅膀,就發現了新的快樂。或挑逗瘸腿的蚱蜢,或追逐枯草的哀歌,或掠奪秋水的美麗,或肆意田野的空闊。麻雀,該是暮秋時節最沒心沒肺的主兒了。不過話說回來,很多時候,隨遇而安的幸福,總要比裝腔作勢的瀟灑,來得容易,來得親切。由此可見,麻雀們不光很現實,也很哲學。
相對來說,田野間的野兔們,該是最寢食難安的了。沒有了青紗的屏障,也就沒有了家的溫馨。冷風中窩邊草的那點庇護,已經沒有多大意義。獵狗的兇狠,老鷹流著口水的貪婪,讓野兔們難得片刻安寧。對野兔們而言,最大的安全就是疲于奔命。瑟瑟的涼風里,野兔們再次用自己的實際行動,印證著那個顛撲不破的真理——生命,在于運動。
“田邊河岸山坡上,野菊叢生花朵黃;處在寒秋時節里,傲霜怒放發清香。”百草蕭殺的深秋時節,野菊花成為田野間最靚麗的搶眼。其實,太多時候,搶眼也好,靚麗也罷,其背后都有一番難言的苦。對于野菊花來說,沒有惹蜂引蝶的艷,沒有嬌滴滴的鮮,只有一份找不到家的苦苦掙扎。當然,野菊花也有家,可是遠去的雁兒忘了告訴她,忙著過冬的螻蟻沒工夫告訴她,干了口舌的枯草無法告訴她,寂寥的風兒不想告訴她。
開吧,就這樣默默地開吧,等待某一天醉酒的詩人由此路過,無意中丟下點牽掛,悄悄地把你帶回家……(鄧榮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