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關關雎鳩，在河之洲。”這是千百年來人們最羨慕的愛情模樣；“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”，這是每對有情人對幸福生活的最美憧憬，也是人們對進入婚姻殿堂的夫妻最美的祝福。古往今來，多少夫妻患難與共，相濡以沫，譜寫出了一曲曲動人的情歌。
上個周末老公同學聚會，家屬也一并參加。大家一進房間，見到了昔日熟悉的面孔，立即寒暄起來。我抬眼看到一個頭發花白、面容灰暗、眼睛發腫的中年婦女坐在房間一角，靜靜地看著我們，與這熱鬧的氣氛特別不相宜。站在這個婦女旁邊的姚老師見到我們進來，立刻拉著她的手向我們問好，她點點頭，嘴里“嗯啊”了一聲，眼里似有淚光閃過。
我疑惑地看著這個女人：這哪里是我記憶中的她的樣子呢？
姚老師，和我老公是同學，籃球打得很好。他的妻子我以前見過，是市里一所中學的老師，教英語的，身材高挑，一頭長長的卷發，美麗而有氣質。沒想到在這快要退休頤養天年的時候，忽然變成了這幅模樣。想到這里，再看看仍然呆呆地瞅著我們的她，我不禁鼻子一酸，眼睛發紅，聲音也變了調。
姚老師說，他的妻子是因為疾病才變成這樣的。前年年底，他的妻子因為頭疼、嘔吐去醫院檢查，發現腦部有一個很大的動脈瘤，幸虧送醫及時，否則后果不堪設想。術后的她身體機能衰退很多，不會吃飯，不能走路，因為開顱，原有的長發也剃光了。
一年多來，姚老師從未離開過她一天，不僅精心照料她的吃喝拉撒，還幫她做康復訓練，現在姚老師每天帶她出去散步，雖然還不敢大膽放手，但是能夠獨自走上幾步路，姚老師已經很滿意了。這天是手術后他倆第一次來飯店吃飯，所以姚老師心情格外好。吃飯時，姚老師把他的妻子扶到自己旁邊的椅子坐下，像照顧小孩一樣不停地向她碗里夾菜，有時候她不小心把菜掉到衣服上，姚老師趕緊抽出紙巾把她的衣服弄干凈，等她吃好了，姚老師又把她的嘴角擦干凈，扶她到旁邊坐好。
我放下碗筷，和她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。不管我問她什么，她都只是笑笑不說話，卻拿眼光四處找她的丈夫。姚老師剛好回過頭來，對他妻子笑笑，轉身走過來，用手輕輕地撩起妻子額頭上的幾縷碎發，對我說：“前些年，家中里里外外全靠她打理，我除了上班，就是到處打球玩耍，真是辛苦她了。現在她生病了，我一刻也不敢離開她，只要能牽著她的手慢慢走，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姚老師以實際行動詮釋了愛情的真諦。聚會結束后，姚老師一只手牽著妻子，另一只手從后面緊緊摟著她的腰，我覺得他們相扶遠去的背影，是那天晚上最美的風景。
也許他們不曾有花前月下的浪漫，也許他們不曾許下“在天愿作比翼鳥 ，在地愿為連理枝”的誓言，可是，他們讓我看到了最真、最美的愛情模樣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單曲循環播放刀郎的《手心里的溫柔》這首歌，“我牽著你的手，我牽著你到白頭，牽到地老天荒，看手心里的溫柔”，真誠地希望天下所有有情人都能牽手到白頭，永遠相依相伴。（鄭貴華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