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高考季。每當這個時候,我都會想起當年高考時發生的趣事來。
背著枕頭去高考
高考帶枕頭,現在的孩子無法想象,但那確實是我的親身經歷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,國家還不富裕,老百姓的生活條件都很一般。開賓館的也少,考場附近找不到合適的,農村孩子也住不起賓館。還好,我們的考點是一所礦上中學,比我們農村中學條件好些,有學生宿舍免費提供給我們住。但那時高考是暑假期間,宿舍里除了光板鐵架床,其他什么也沒有。班主任便叮囑我們要自帶鋪蓋,他重點強調,一定要帶個舒適的枕頭。他說,大熱天,農村孩子皮實,身上蓋不蓋東西都沒事,但沒有枕頭可不行,俗話講“枕頭不選對,越睡人越累”,睡不好怎么能考好。
于是,我們每個同學都提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去考試。走在大街上,可沒少賺“回頭率”。
富強粉饅頭
同學陶素梅,是我們班最用功的一個。按她自己的話說,家里兄弟姐妹八個,父母沒有能力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活,只有靠自己。而對于農村孩子來說,唯一的出路就是學習。所以,無論何時何地,她差不多都捧著書在看。
考試的第一天早晨,老師帶我們去食堂吃早餐。排隊的那工夫,陶素梅也捧著書低頭在看。我們班全是農村孩子,沒怎么吃過特別白的饅頭,有個同學拿到饅頭就問食堂師傅:“這饅頭是什么面做的,怎么這么白?”食堂師傅說:“富強粉做的,專門給你們用的最好的面。”聽了這話,同學們有的說:“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富強粉的名字。”有的說:“光聽說過,但沒吃過。”我用胳膊碰了碰陶素梅,問:“你吃過富強粉饅頭嗎?”她這才把目光從書上移開,抬起頭,一本正經地說:“負價的饅頭,我沒吃過。”
聽了她的回答,大家都笑了。從那以后,她“書呆子”的綽號就變成了“負價的饅頭”。“負價的饅頭”當年就順利考上了大學。
黃色的雞毛
高考結束,整個身心放松下來的感覺是沒有經歷過高考的人無法體會的。那時候,除了課本,基本上沒用過其他復習資料,所以我們無法用“飛撒天際的碎片,引領我解脫的靈魂”。有人提議,把那帶著既不雅觀又不方便的枕頭扔了,同學們紛紛贊同。
同學們來到一處垃圾堆旁,紛紛從包里掏出枕頭。歡聲笑語中,仿佛扔掉所有的壓力。同學田萬春掏枕頭時,隨之飄出幾片黃色的東西。有人好奇,撿起來一看,是染了黃色的雞毛。看田萬春面露尷尬,大家便逼問他那黃色雞毛的來龍去脈。他不得不說,是他媽媽特意染了,讓他帶著的,說是預祝他金榜題名。
只可惜田萬春媽媽的黃雞毛并沒有起作用。后來田萬春學了木工,他的手藝很好,生活過得一直也很富足。
時至今日,每每想起當年高考期間的趣事,既忍俊不禁,又感慨萬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