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至不惑之年的我,近日兒時的那些青澀記憶卻頻來入夢。而堂哥心靈和他的娘親卻是我童年記憶中無法割裂的旋律。
說起堂哥心靈,我無法模糊他的娘親---我稱之為大娘的李氏。大娘的李氏青春孀居,而后帶著“拖油瓶”再嫁堂伯。堂伯并沒有因大娘的過去而薄待她,夫妻恩愛,孕育堂哥姐弟二人。然時運多舛,不久堂伯病逝,留下大娘李氏和她的孩子們。
我不知道她們一家是怎樣挨過那些日子。但我總是無法忘卻大娘李氏每天臉上都掛著和善的笑靨,齊耳的短發,中等偏小卻直板板的身材。喪夫之痛,生活重擔并沒有壓垮這個小女人。她用她的溫和、堅韌影響著自己的孩子。
大娘不識字,當然談不上如何教誨堂哥。記得,大娘李氏為了改善家里捉襟見肘的柴米油鹽開銷,農閑時節總會搞些副業,養些雞鴨鵝。我也會跟著大娘去放鵝。一路上,伴著鵝的叫聲,大娘會唱些戲文,一段段唱腔,宛轉悠揚,唱出了大娘對生活的向往。在大娘李氏的戲文中,我的童年多了份色彩。在以后的生活中,無論哀傷或快樂,我也會淺吟低唱。
一個好女人,就是一所好學校。我想我的這份樂觀得益于童年的那段經歷。堂哥心靈不負大娘的企盼,考取理想的大學。我想不僅是自古英才多磨礪,更多的是大娘李氏早已把她的教子經融入到生活的瓶瓶罐罐,戲文的生旦凈丑。
堂哥心靈留給我最深刻的莫過于他的名字。心靈顧名思義心智聰慧,的確堂哥心靈沒有讓自己的名字失色,他的聰慧令很多父母眼饞,“瞧人家心靈”成了我們村那時最雷人的話語。堂哥心靈是我們村第一個考取淮南二中的孩子,也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。
隨著堂哥畢業、工作、結婚、生子,大娘終于贏來了幸福時光。兒子事業有成,媳婦漂亮賢惠,孫子聰明可愛。但大娘終究未能逃脫命運的枷鎖,因病而逝。
大娘走后,老屋和家中那塊地荒蕪一片,幸好那棵老棠梨樹還佝僂著腰身,默默地守望偶爾回鄉祭奠的兒孫。
(潘集·王志明)